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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予文化名人文学编辑家十月杂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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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苏予,四川南部籍的一位女作家,著名文学编辑家。活了90岁,像流星划过长空,光芒闪耀虽是一瞬,但这亮痕曾照射过大地,家乡人民是应该记得的。

大家闺秀燕园才女

她本名张瑀,苏予是笔名。清末民初,她们张家可算是南部县城有名望的书香世家。她的爷爷张东煜是名塾师,亲授学生中,教出了两个非常出色的儿子。一个是三儿子张瑾雯,18岁考中秀才,越二年参加清朝最后一届乡试,中了第七名举人,一下出名了。辛亥革命后,废科举,瑾雯进了东文学堂留日预备学校,翌年考取留日官费生,入日本法政大学,每月有40块大洋,很充裕,就把弟弟瑜雯(字心如,苏予之父)带上,两人共用。一家出了两个留学生,张家名气更大了。年,瑾雯学成回国,先任成都志成法政学堂教习,后投身革命,涉入政坛,积极参与四川保路运动。辛亥革命胜利后,出任四川军政府财政部次长,继而兼代实业司司长。次年,被选为孙中山临时政府国会议院议员。黎元洪就任大总统,重开国会,瑾雯去京再任议员。在担任国会议员期间,见北洋军阀混战,政局万变,官场腐化,有违革命初衷,遂回蓉事佛,出任志成商业高级职业学校校长。年病逝,享年65岁。

苏予的父亲张瑜雯排行第五,也非平庸之辈,是四川牛痘疫苗制造的先驱者。他在日本就读京都府立医科大学时,就崇尚“科学救国”、“实业救国”。毕业后回到成都,先执教成都高等师范学校(四川大学前身),后与留日同学池汝龙合办“医院”,为成都第一家由中医院。年,瑜雯又与友人合办“同益公司”,生产碱类。年原“医院”解体,瑜雯独立开办“医院”。年,医药设备仍较落后,医药仰赖进口和沪杭一带制药厂供给,尤其天花疫苗更缺。张瑜雯决心自己试制天花疫苗。年3月,张辞去一切教育职务,专攻医业。年,牛痘苗试制成功。一时省内外不少医疗单位纷纷订货,以至供不应求。瑜雯非常聪颖,还会建筑设计,为朋友开的营造厂做房屋设计。年前后,日机常空袭成都,牛痘苗停产。年,瑜雯病逝于成都,享年66岁。

苏予之父凭着高超的医术,在西医界名声显赫(曾任成都市医师公会主席),收入丰厚,家境殷实,置有私用黄包车,早早步入中产阶级自不侍言。苏予的母亲叫花朝祭,酷似当代影星蒋雯丽(见图),也是大户人家的闺秀,外祖父也是留日生,回国后是个法官,也小有名气。苏予生长在这样条件优裕的家庭,从小就接触《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开蒙读物,少年时已熟读唐诗宋词,《古文观止》……中学时代读着巴金的书长大。年,苏予81岁时,在《巴金是我生活中最敬爱的导师》中回忆:“至今记得当年读《家》和《春》,读《灭亡》《新生》《雾》《南》《电》《火》《砂丁》……时的激动心情,他启示我认识生活,学会思考。他翻译的屠格涅夫、克鲁泡特金、薇拉.妃格念尔的书,对我的影响至深,它们为一个不谙世事,对世间不平事感到愤懑、困感的少年打开了新的天地,从此我爱读屠格涅夫、高尔基的书,特别喜欢他翻译的《草原故事》《秋天里的春天》《前夜》《父与子》……有了新的向住与追求。”父亲还喜欢昆曲,会吹笛子,会配曲,家庭气氛比较民主。爱看书的苏予从小就什么书都看,连父亲的昆曲唱本也要翻翻,因此早早读到了《槐荫记》《牡丹亭》等,感受到了戏剧之美。底,苏予与堂五哥张瑶一同考上从北平南迁成都的燕京大学新闻系,与前几年也考入燕大的堂三哥张瑛同校,兄妹三人曾被称为“蓉城来的燕园三学子”,一时传为佳话。

书香之家的文化熏陶和少时的文学积累,使苏予在燕大的正规系统学习中崭露头角,如鱼得水。她学业拔尖,年年获得奖学金,可以不再向家里要钱。在校期间,她曾任《燕京新闻》《读书与生活》和《大公报》的实习记者、编辑和撰稿人。她是学生会干部,经常出去邀请名人、学者来校演讲,她在演讲会上担任主持、司仪等角色,因此许多老师和同学都熟悉她,与她交往很多。国文系曾宪楷教授见苏予文学功底不错,要她从新闻系转到国文系来,苏予有爱国理想,志在当记者,未转,曾教授就把自己的讲稿和很多书送给了她。年燕大迁回北平,苏予积极参加爱国民主运动,成为燕大有名的学运积极分子。她出头露面,无所畏惧,每次上街游行,她都走在前头呼口号,散传单,还在街头公开演讲,向市民宣传民主爱国的道理。她参加了地下党的外围组织“CT",在党的领导下,工作更加积极了,有人曾画漫画讥讽她为“民主小姐”,她一笑置之,不予理会。在白色恐怖日益紧张的日子里,她自然为反动分子所忌恨,上了“黑名单”。为了保护她,年党的地下组织让她去了冀中解放区泊头镇。此时距离毕业仅一个月,北平临近解放。

含冤受屈二十五载

年1月北平和平解放,2月,苏予从解放区回到北平,在从解放区回北平的路上,与同坐一辆马车的张宛相识。张宛是四川遂宁人,在读华西协和大学期间投笔从戎,参加中国远征军,赴印、缅作战。归国后进北京大学西语系复学,年11月参加革命去华北解放区,以后去北京新闻学校学习,毕业后分在团中央宣传部。他俩由此相恋牵手,于元旦结婚,相濡以沫,白头偕老。育二子小兵和晓立,一家子风雨同舟,其乐融融。苏予转正为中共党员,受到信任,分配到政府办公厅和保密委员会,任秘书、机关党总支宣传干事、党支部青年委员兼纪律检查委员。按说,苏予参加革命早,年轻、活跃、上进、有能力,正赶上新中国急需人才之际,她的前途可谓一片光明。可是,世事难料,谁也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场斗争风暴将她卷入了深渊。

这件事今天说来,很荒唐。可是在那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左倾岁月,却普遍得很。

苏予本身及家庭都是清白的,经过两轮“审干”和“肃反”,都顺利过关。到了年6月,全国展开揭露、批判、清查“胡风反革命集团”运动,多人受到牵连,苏予在劫难逃。苏予的二姐夫阿垅(陈守梅)是个诗人,被认定为“胡风集团重要骨干分子”、“国民党特务、反动军官”,一夜之间,这场特大政治冤案波及株连到了她。被停职反省,交代问题,大会小会揭发、批判,隔离审查。荒谬的人生经历由此开展。二姐张瑞与阿垅于年5月结婚,年3月张瑞去世,这段婚烟维持了不足两年,瑞姐结婚时苏予在高中住校,仅在她的婚礼和葬事中见过阿垅。之后,并无交往,更无了解,根本交代不出什么问题,审查的时间就拖得很长。年终于宣布了结论:苏予与阿垅是亲戚关系,政治上与胡风集团无联系,但思想上受胡风反动文艺思想影响。根据以上情况,党委免予行政和党纪处分。虽然没有定成“分子”,保住了党籍,但有“受胡风反动思想影响”一句,属于“影响分子”,这结论是“明结暗挂”,留有尾巴的。很快就被下放到海淀区西山乡北辛庄大队种菜,户口、粮食、党的关系转到乡里。不久又转往昌平南口农场开荒,在长城燕山脚下的河滩荒地上刨石头,挖坑栽树,修路,盖房,挖水渠。她正庆幸自己下放早,没有参加机关里的“鸣放”和“反右”时,年年底,通知她回办公厅参加“反右补课”向党交心。因面对组织“交心”时说了实话,结果挣了个“党内严重警告”的处分,被下放到远郊的怀柔县去安排。她到市政府办公厅人事科去开介绍信转户口时,一位好心的人事干部知道她孩子还小(一个3岁,一个周岁),又刚从农村回来,很同情,就帮忙联系到了北京六中当老师。当时她一家9口人:年迈的公公婆婆和由他们从小带大,已上小学的三个侄儿侄女(张宛大哥的孩子),加上苏予夫妇和两个儿子,一同住在市府分给苏予的两间宿舍里。虽然很挤,但到底能回城工作,一家老小都欢喜不尽。

可是,事情并没有完。年5月,苏予已经在北京六中高三任教,当班主任和语文教研组副组长。却接到了党总支对“反右补课”的处分结论批示,定为:思想右倾,符合右派的严重错误,留党察看两年。原来的“党内严重警告”升级为“留党察看两年”,苏予想不通,已意识到这是整人,不是治病救人,但不由分说,到那里说理去?不得不咽着泪水在处分结论书上签字。从此,她成为了“有严重政治历史问题”,犯严重错误“内控使用”的党员。即使留党察看两年期满,恢复了正式党员的身份,仍被限制参加党的会议,不能看党内文件和听党内报告,不能担任领导职务和政治工作。虽然当时没有人告诉她这些规定,但多年的尴尬处境,她清楚自己是“另类”的党员。党员开会,没有通知她,自己自觉走开,或在会议现场突然就要求她退出。她是班主任,在班里培养、发展了党员,她不能当介绍人,要请别的党员教师当介绍人。年,她被调离六中,后来不断地从一个单位调到另一个单位,从这处农村调到另一处农村,不停地下放,每处很少呆到三年以上。苏予就这样浮沉在的政治运动漩涡里,不正常的政治生活把一个正常的人异化为可疑的、处处低人一等的、似是而非的党员,是非功过混沌不清。不管处境多么尴尬,活得多么艰难,苏予只是无望地努力改造,从不问一个为什么,更不上书申诉。因为她知道:“胡风案”是通天大案,有白纸黑字的“材料”和毛主席的“按语”,那时没有人敢质疑。

终于,“文革”结束,党和国家有了希望。

党中央为“胡风集团”冤案平反了。年11月,天津市中级人民法院对阿垅案件复查作出判决:阿垅的历史和现行反革命罪均不能成立。撤销原判,宣告阿垅无罪!

这时距离年阿垅被捕入狱已经过去25年,而年以“反革命罪”判刑12年,年3医院的阿垅,也已经故世13年。阿垅的平反昭雪、才意味着苏予的人生噩梦结束,所有的“莫须有”罪名才被彻底否定。

因为无罪的阿垅和死去多年的姐姐,苏予自年受株连到年平反,漫长的25年,从29岁到54岁,一生中最好的年华,都在接踵不断的“运动”审查、下放改造和“内控使用”中无声无息地消逝了。

她的家庭因为她被波及。爱人张宛每次运动都挨整,他由“五七干校”回京,调离报社、重新安排工作到处碰壁,也是被“内控”的干部。直到年,他这个解放前参加革命,长期在党报工作的老编辑,才得以入党。“文革”风浪起,一家人天各一方、长大的后辈们,都是小小年纪就走上了坎坷人生路。

主编《十月》铸就辉煌

“文革”结束后,年2月。苏予获得真正的平反,面临两个工作选择:一个是去全国政协联络部当公务员,一个是到北京出版社做编辑,苏予选择了后者。她始终放不下那一份对文学的挚爱。年夏季,北京出版社规范部门建制,原隶属于文艺编辑室的《十月》杂志独立出来,苏予出任《十月》编辑室主任,即第一任《十月》杂志主编。这一年文学与全国各行各业一样开始了在“文革”废城上的重建。由苏予主编的第一本杂志是年第三期,红色的封面,描金的刊名,主要作品有《飞天》《苦恋》《牛棚小品》《小镇上的将军》……正如著名学者谢冕在《一份刊物和一个时代》中所言:“这一份于黑暗与光明际会时节的刊物,从它出刊的那一天起,就把表现和讲述时代盛衰、万家忧乐当成是自己的庄严使命。它记着当代中国人的泪水和血水,它尽情地抒写着深重苦难带来的悲哀,以及灾难结束之后的欢愉。”而这一切文学的表达。都需要刊物主编具有开阔的历史情怀、高尚的道德追求,以及深厚的文学功底——此时,《十月》选择了苏予。而苏予也很自信,底气十足,她说“当时我想过敢不敢来《十月》?一想不就是搞文科的东西吗?”也就毅然来了。苏予担任主编的年到年间,《十月》的出色有目共睹,在全国优秀作品评选中,获奖的有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中篇小说:《蝴蝶》《追赶队伍的女兵》《蒲柳人家》《开拓者》《三生石》《高山下的花环》《黑骏马》《张铁匠的罗曼史》《沙海绿荫》《没有纽扣的红衬衫》《北方的河》《绿化树》《腊月正月》:短篇小说:《罗浮山血泪祭》《小镇上的将军》《爬满青藤的木屋》;报告文学:《大雁情》《一个人和他的影子》《快乐学院》《访苏心潮》……没有被奖项概括的优秀之作还有:《公开的情书》《晚霞消失的时候》《如意》……剧本《巴山夜雨》《绝对信号》《车站》《吴王金戈越王剑》……那是《十月》被社会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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