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杨昀琰
天然野桂花树木，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益友，各种好处不言而喻。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曾用诗词歌赋对相生相息的野桂花极尽赞美之词，并赋予了该树木以丰富的文化内涵。
湖北崇阳县白霓镇童家湾野生古桂群落的惊人发现，就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它不仅成为崇阳旅游观光地的另类新景点，同时也为咸宁创建中国桂花城又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今冬日暖的一个周末，崇阳县文学、摄影、书法、美术等爱好者冲着对“野生古桂群落”的神往，第二次集结去白霓镇白霓村开展了一场积极有意义的采风活动，这种重视程度是比较少见的。
载着我们的车子在旅游公路旁的新屋胡家停下后，一棵十几米高的古桂树立刻映入眼帘，据介绍这树龄有年，是人们前来探访的第一棵“迎宾桂”，属一级古树名木。它的枝干遒劲挺拔，树叶墨绿如盖，翘起开裂的树皮像一道道沟壑，枝丫密布，直逼苍穹，整个外形蔚为壮观，古朴沧桑之风迎面扑来。
新屋胡家的对面山头叫“百坟头”，因有余家人在此共坟，故此名。当地村民告诉我们，此处为“风水先生”说的阴阳一次性选择地，对面的小山包呈椭圆状是龟地，另一个山包呈长条状属蛇地，“龟蛇相会”之地是葬坟的“风水宝地”，方圆所有的坟一夜间迁入此地就是为了抢占这里的“风水”。据说，附近的人家古代出过秀才，现代出过厅官，都是因这里“风水灵验”所致。“百坟头”的坟边也有两棵古桂树，一棵树龄为年，一棵为年。由于“桂”、“贵”同音，故死者后人在坟边栽培桂树，就是对其寄托深远的寓意。
从“迎宾桂”向左拐进一侧密林，经过新整修过的这段黄土路面踏上去疏松软糯，散发着泥香。慢步向前，一路曲径通幽，小鸟呤唱，冬日的童家湾不愧是大自然的调色板：红枫亮丽耀眼，野菊黄灿柔姿，古桂绿意盎然，挂着红果的紫金牛吸睛，毫无冬日的萧瑟之感。
在一棵年的古桂树下驻足，但见其枝繁叶茂，形态如蘑菇伞。在阳光的照射下，通过光合作用，为前来观光的人提供了充足的清新之氧。受此感染，文人们顿时脑洞大开，思维活跃……此树的对岸也有一棵古桂与此“深情”遥呼相应，两树中间恰好有一条较宽的沟壑，它好比天上“银河”，我们便将这两边的古桂树暂分别取名为“织女树”和“牛郎树”。爬过一个高坎，又看到一棵年的古桂树，骨骼清奇，细枝密布，状如“天女散花”令人惊叹。往右再拐，又见一株年的古桂，无数个旁枝斜逸，再取名为“千手观音”。
一路兜兜转转都在观看古桂树，株株形态迥异，棵棵冠大荫浓，树龄长短不等，虬枝铁骨铮铮，盘根错节相互纠缠。参天葱郁的古桂树，或抱崖而伫，或依石而生，或傲然屹立，粗硕健壮，风姿傲人……根据树的形态，我们又将它们分别取名为“桂园三结义”、“四世同堂”、“五子登科”、“幸福之家”，“八仙过海”、“千佛手”……
年树龄的古桂是树王，高姿挺拔，气势恢宏，枝干虬曲苍劲，黑黑地缠满了岁月的皱纹，宛若一位德高望重的智者。据村民讲，此树很神奇，临近树的2米之处，过去烧过窑，长年的高温烘烤，它也能坚韧不拔地活着。早三年，树叶全部被一场大火烧光了，当地人说像“鬼剃头”，不料第二年又发出了新叶，如今又长得葱葱郁郁。听着关于它的际遇，内心震撼，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白霓村是由原谢家桥村、白霓村、桂泉村三个村合并，是全镇版图面积最大的村。该村谢家桥野生古桂群共有古桂花树47棵，平均树龄岁，最大树龄岁。
据童正章介绍，古桂集中在该村童家湾的数量最多，足足有38棵，是童姓家族的“富贵树”。多年前，童姓始祖从浙江衢州龙游路过此地，见四周群山环绕，大市河在谢家桥迤逦绕过，玉带般将村庄环抱着，如“船形地，玉带水”，山清水秀，气蕴暗涌，风水绝佳，便在此扎根。童家湾的山便有了一个美妙的名称──“月形山”。
关于银桂起源，该村的退休教师童孟玮老先生讲得传神动人。相传，在一个风清月朗的晚上，童家湾男女老少正在门前场地乘凉聊天，突然狂风大作，天空布满乌云。月中桂树摇摇曳曳，只见五道龙形的金光坠落在童家湾月形山东、西、南、北、中五处，分布于屋后大棽顶、土地庙前后、窑坎上、上畈轮车边。近前观之，原来是未见过的闪着金光的桂枝。这桂枝落地生根，几日后便枝繁叶茂，像一把巨大的伞，并且周围还长出了幼苗，这便是月宫银桂，乃吴刚所种。童家湾人将幼苗移植于月形山一带。后来，童家湾银桂飘香，引来了大象，毁坏桂林。吴刚见状，抡起开山板斧，劈向童家湾屋前，便出现了一眼神泉。神泉是月形山之眼，童家湾人饮了这水后，个个力大无穷，妇女端茶用的茶盘都是用磨盘做的。有了神仙给力，童家湾人请来高仙合力，念经作法，将大象关闭于屋后月形山中，因而得名：大力神泉，而村子也名曰“桂泉村”。
从此，有一首童谣广泛流传于童家湾一带：
月形山，落金丹
五行桂，老君栽
八月中秋开满山
香飘十里引象来
猛象来把树毁坏
老君怒，掷神丹
神丹落地神泉开
饮泉水，力气大
围个铁笼把象关
银桂太平童家湾
如今童家湾山环水抱也确有铁笼关象之势。门前那眼泉还在，只是水土流失，已落于门前河中沙滩之上。
古代关于桂花的传说，必然离不开月亮和吴刚。传说虽然久远，但细细品味，实属古时童家湾人对赖以生存的树木出于保护之举。几百年来，童家湾人与古桂树之间有着最深情的守望，成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最生动的诠释。如今，整个古桂群聚集且保护良好，由白霓村派管理员专人管护，对古桂的保护两年前就写进了村规民约，并在童家湾设立了古桂管委会。当古树保护牌上赫然写着“童正章”的名字，那既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引以为豪的荣耀。如今他正持续发力，让祖辈留下来的这片古老的绿色之美代代相传。
常言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对树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崇阳气候温暖湿润，而童家湾一展平畈，膏腴沃土，加之大市河水的滋养，承日月之精华，沐春秋之雨露，才使古桂群能在此悠然屹立成一道旷世的风景，活了几百年，也香了几百年。
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是古桂树留给后人的，又岂止是浓浓的树荫？夏天，它为人们奉献了一抹清凉；秋天，又送来馥郁的花香。童家湾的银桂花本身就是一宝，花瓣重叠，香醇肉厚，唯仙境才有，福泽后人。于是童氏先祖将之加工成糕点，并做成香包、香枕、香袋进贡于皇宫，深受皇宫喜爱。此后皇上将童家湾银桂定为贡品，任何人不得私藏，岁岁年年不可或缺。于是，当地又有一首童谣流传至今：“桂树美，桂花香，摘来银桂贡皇上。皇上喜，宫庭藏，馨香四溢满朝堂”。
童正章说，童家湾野生古桂还可制作桂花精油，其价值是普通桂花的数十倍。花开时，村民爬到树上去摇花，下面用雨布承接，摇不动地用长竹杆打下来，叫“打桂花”。抗日期间，有一年桂花大丰收，有一商贩将其运到汉口商埠码头，因日寇攻城，商家只得逃窜，将几千斤没卖出去的桂花全部倒入长江之中。桂花因价格时涨时落，但白霓村的花品质优，咸宁有专人前来订购收活桂花（已出价7元/斤），然后进行加工处理。今年童正章家打了近0斤桂花，挣了00多元。他每年卖的桂花都能过个好年，附近只有他家的经济条件比较宽裕。
抬头仰望，每棵古桂的树冠像一把把巨大的雨伞，“撑”起了树顶一方方蔚蓝的天空。阳光从繁叶透过罅隙，洒下斑驳的光影，随风摇曳的舞姿，使这些林间的古老精灵变得优美而生动起来。
当生命的年轮划过一又一个完美的圆圈，把岁月缱绻成葳蕤生香的千姿百态，这些古桂便有了厚重的底色和印痕。随着时代变迁，它们见证着中国社会的发展，承载着村里无数代人奋斗的故事。
树大须根深，根深方叶茂，树木只有深深扎根才能形成独特的景致，以另一种风韵展现在我们面前。树木无论种在哪里，便会脚踏实地，坚定不移；无论严寒酷暑，依旧顽强生长，将生命的意义延伸于大地，这便是我心中对这群古桂肃然起敬的地方。
白霓镇正在打造以古桂群落为主题的童家湾生态文化公园，我相信，一个古韵悠然的原生态乡村旅游名片，会惊艳着人的眼球，慕名蜂拥而至的游人也会陶醉在千转百回的香梦境界。
“玫瑰香，茉莉香，比不上江南的桂花香……”。当我再次听到这首熟悉而动人的旋律时，我仿佛看到，在年年银桂飘香的时节，童家湾的人们，欢声笑语地爬到树上摇桂花，摇出了大地黄，摇出了金满仓，摇出了日子香……
（本期编辑编审：中外法制网沈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