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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2/16 16: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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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猫姨给我一枝花

刘志龙

这个冬季我决定买花。

我怪罪于寒潮将几盆绿植击倒,不单是我,邻居天台昨儿还花意蓬勃,一阵夜风扫过,只剩下萧瑟的花架站着。说到底,还是我寒时沃水太勤,“溺”爱为害。不过阳台内东倒西歪的终究不是个办法,唯余的吊兰孤芳自赏难免清冷,“多是快花难长久,唯有慢树能千秋”,我在备忘录写下这两句感慨,期待着两盆新植物来装点生活——阿猫姨(Amoy),请给我一枝花。

花代表对生活的希望,记得在北野武的电影《花火》中,在任务中受伤瘫痪的警察崛部,被妻女抛弃万念俱灰,自杀获救后,在朋友西佳敬的帮助下渐渐重拾生活的勇气。电影用这么一幕来代表重生:崛部推着轮椅经过一家花店,买下一束,放在怀里奋力向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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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猫姨的花市还是有几个的,二市附近溪岸路的花鸟市场太远,只能看看各个村口的花卉批发处、零星点缀的小门脸儿、路边的卖花小三轮、松柏公园旁的屿后南里了。

林清玄在《纯善的心》一文中说:“我国民间有一种说法,有三种行业是前世修来的福报,就是卖花、卖伞和卖香。那是因为这三种行业是纯善的行业,对众生只有利益,没有伤害,可以一直和人结善缘。”不过当我将住所周遭的花店都巡阅一遍后,发现事非绝对,或者说不少的花贩子是福报有余,天资不足,难怪林清玄随即又说:“可叹的是,有的人是以痛苦埋怨的心在经营这纯善的行业。”

我发现多数花店只是自娱自乐,没有像样的盆景,花盆也不够精致,一把寒霜洒下,架上的花比家里的还萎靡。要么是一个女生店主,兀自摆弄自己认为美的玩意儿,对客人的到访不冷不热,一副听天由命的做派;要么是干大买卖的中年妇女,店里头的大花卉罗列森严,对你要的“案上清供”嗤之以鼻;要么是市侩的老男人,说两句话眼睛骨碌骨碌转三圈,精得我下意识地后撤一步捂紧钱包。

我几乎忘记了钟林路旁的村口还匿着个大花园。高矮深浅的绿植摆满了空地,来自龙海的夫妻躲在绿荫浓烈处的草寮内经营着这里,花架下拴一条怕人还不叫唤的哈巴狗算是看店,一切充满了佛系。要买一棵草,就必须从花丛里拨出一条小径,穿枝扶叶,到百花深处将看电视的他们请出来。

这夫妻二人,丈夫是个花匠,他不厌其烦地跟在我后面,回答我对所有奇怪的提问,会在我买的多肉土上撒几粒白石子,我要走了还送出几步。相形之下,他妻子只能算是花贩,尽管她教我多肉不死的秘诀是只在夜间浇水,初次换盆要浇透固根,但是她声音太粗太大,对我能把鹅掌柴养死惊讶到张嘴,并且一花一草价格算得又贵又细,显得和周围的幽然格格不入。

买花当然少不了去屿后南里走走,毕竟我来厦门的第一站便是这里。曾是老厦门人眼中新城的这儿,而今略显斑驳的楼群下,竟然还藏着一排排的花店,历久弥新,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派头。

我觉得屿后南里是鹭岛地名中极有诗意的一个,就得在屿后,还要是“南里”,旁边的“北里”意境都差了一个档次,正如“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就比“无言独上东楼,月如盘”美。记得南怀瑾在《南禅七日》中点评张继的“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意境的美,其中就有姑苏城和寒山寺的功劳,他说:“换成厦门城外普陀寺,味道就不大够”。我查了些资料,没有挖掘出这儿得名与化身花市的确切缘由,只在年《鹭江志》中的厦门岛全图中,看到江头西面的筼筜港中有一座叫“龟屿”的小岛,龟屿的西面就是屿后社区,现在的屿后南里、屿后北里估计与这个沧海桑田而消失的岛屿有关。

屿后南里的花商底气十足,一个盆栽要比路边的贵上两倍,然而贵有贵的精致,他们仗着店面,失去了和大众交流的谦卑,远不如路边流动的花贩那么风趣。当我对推着满三轮车花草的大妈说出两句闽南语,问了老家哪里,“来自百花村,在厦门卖了二十多年花,还没买房,小孩有头路了不着急……”就一股脑儿倒出来了,江湖客饱经风霜,大多藏着一肚子的故事。

有人为花开欢欣,有人为花败忧虑。犹记贾平凹在《废都》的开头,就讲了一个人到杨贵妃墓前捧土回家长出奇花后发生的一连串怪事,后来这个家伙醉后错提了开水将奇花浇死……其实这段情节大概是从明朝张岱《陶庵梦忆》中浙江天台人为一株奇异牡丹搭棚演戏、清朝沈复《浮生六记》中沈三白痛斥兰花被人用热水浇死两处借用而来。

可见花之盛败,不止花事,亦是人事,是左右人之心境的。眼下,走了几天的时间,千佛手、星乙女、茜之塔、乙女心、红稚儿、佛甲草、花月夜、雀舌*杨……逐一走上了我的书桌、阳台,阿猫姨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了一片花,她们各自冷艳傲立,承载着我在冬日的花市中穿行的记忆。

二〇二一年一月中旬

于Amoy

花的图:我

这是文字边缘发出的第篇文章

文字边缘

我始终相信,文字终将越过你我的边缘……

文字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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